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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中澳关系一波三折?(中国投资2.0)

2016-10-04 Cynthia高晨曦 澳洲财经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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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共3858字|预计阅读时间5分钟


澳洲媒体焦点正从中国投资转向中国在澳的影响力。


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贸易伙伴。另一方面,中国也构成了潜在的地区军事威胁,这引起了澳大利亚最密切的军事盟友美国的关注。


美国《纽约时报》网站9月26日发布了一篇文章,就引起了国际范围内疯狂的转发和编译的热潮:


澳大利亚冲浪玩家李-梅多克罗夫特2004年底和数万澳大利亚人一样,去了煤矿工作。




当时,企业对工人极度渴求,以至派专车去接这些未来的焊工、电工和吊车操作员,其中就包括偏远的澳大利亚西北部沿海地区。


1

中国经济与澳洲矿业冲击波


报道称,当时的中国正在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向前发展,希望得到澳大利亚的每一块矿石,矿业推动了澳大利亚向中国出口的猛增,最高时达到一年将近1000亿美元。




30年的经济改革加之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贸易壁垒的减少给中国经济点了一把火,连一些小城市都冒出很多的摩天大楼。


同时,中国大力修建高速公路,这些建设意味着,中国去年生产和消耗的钢铁几乎是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总和。为了给钢铁厂提供原料,中国需要大量的澳大利亚铁矿石,铁矿石的价格增长了十倍,各大公司竞相修建矿场,尽可能快地增加港口泊位。




报道称,全球资源丰富的地方都借中国致富了,但崩溃的到来同样是迅速而猛烈的,中国的经济放缓导致太多的矿场在向已经停产的中国炼钢厂过度供应矿石。因此,新矿建设项目停工了,梅多克罗夫特和其他人一样丢了工作。


报道称,对梅多克罗夫特以及西澳大利亚州其他因矿业衰落而失去生计的人来说,中国的钱是一种赐福。


现在他住在西澳大利亚州首府珀斯,在一个瞄准中国买家的新住宅开发项目中做水管工学徒,当中国游客进入他工作的建筑工地时,他说,“那就是见到了金主。”


2中国投资与房价“冲浪”




据美国《纽约时报》网站9月27日报道,小小的黑德兰港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港口之一,每年处理货物的吨位比洛杉矶、香港或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还要大,熟练的焊工和电工一年的工资可达35万美元,这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


高额的报酬有许多来自加班,或是由于上了一种被戏称为“离婚排班表”或“自杀排班表”的班次。工人们在偏远的营地连续工作27天,中间只休息一天,数月里一直在沿海沙漠的高温中汗流浃背进行户外作业,度过一个个漫长的夏天。


报道称,所有这些超时工资将物价推至极高的程度,黑德兰港的商店都关门了,因为无力承担不断飙升的租金,也请不到本地人放弃矿业公司为之工作。同时,房地产的卖价和租金大涨,中国等地的富人听说了这里的四位数周租金,感到有利可图,于是大批涌入进行投资。




然而,中国负债累累的开发商开始放慢盖新楼的速度,钢铁消耗量不断减少,但黑德兰港不断修建更多钢铁厂,制造商对开设更多工厂表现得更加谨慎。


黑德兰港很快感受到了这种痛楚:铁矿石价格大跌,矿业公司裁掉了数以万计的雇员。


黑德兰港一家大型房地产经纪公司的所有者吉姆-亨内伯里说,房租和房价已经下降了3/4,镇上1/5的房子处于空置状态。当地领导人在繁荣时期有大把的钱可花,如今却面临着削减房地产税的压力。


“这就像冲浪,”西澳大利亚州州长科林-巴尼特说。“浪来了,你得把握住机会,奋力乘浪而行,利用好它带给你的一切。浪走了,你就得奋力划水,我们当下就是在奋力划水。”


3中国“买房团”成澳洲经济源泉


报道称,即便采矿业出现了最严重的滑坡,澳大利亚还是发现了来自中国的经济增长潜在源泉。房地产开发商称,他们发现很多中国家庭急于在澳大利亚买房。




在珀斯开发了大量公寓楼的保罗-布莱克本说,“我认为投资回报是次要关注点——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把钱放在某个稳定安全的地方,是把钱转出(中国)”。


与美国的情况类似,低利率也增进了买家对房屋和公寓的需求。澳大利亚政府的数据显示,在截至2015年6月30日的财年里,得到其许可的来自中国的房地产投资为182亿美元,为前一财年的两倍,比上一财年来自美国的投资总额多出两倍还多——美国是澳大利亚的第二大海外投资者。


一些开发商表示,更多来自中国的资金在没有得到澳大利亚政府许可的情况下,悄悄流进了房地产市场。




报道称,黑德兰港乃至整个西澳大利亚州都面临着预算问题,该州已经着手出售为期50年的犹他点泊位租约,买家有可能来自中国,尽管矿产资源等规模较小的公司纷纷表示反对。




报道称,让一些澳大利亚人感到担心的是,这个国家眼下所处的经济轨道是否和10年前的美国类似?


澳大利亚央行在4月份警告称,如果来自中国的需求下降,澳大利亚的房地产市场可能遭受挫折,该国有着大量住房抵押贷款业务的银行系统可能受到损害。


但截至目前,中国人的资金仍在流入,在铁矿石热潮中拿赚到的钱大肆挥霍的很多矿工,如今正竭力适应建筑业的工作。


4

救命稻草 or 安全威胁,中国投资2.0


从俄罗斯到巴西,从尼日利亚到委内瑞拉,随着中国崛起而繁荣的资源大国,都因中国需求放缓而遭到经济打击。


不过在澳大利亚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它没有被全球崩溃打倒。这里的矿场成本比别的地方低,多数矿依然在作业。而澳大利亚的这种出人意料的持续繁荣,还因为有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资金正从中国流向这里。




在清洁的空气、优质的教育系统吸引下,再加上对中国未来的担忧,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正把钱花在澳大利亚。数以万计的中国家庭把子女送到昂贵的澳大利亚大学读书,澳大利亚向中国的食品出口也在猛增。


中国在澳大利亚的房地产投资自2010年以来增加了至少10倍;在墨尔本和悉尼市中心的新住宅单位有近一半被中国投资者买下。


这让一些人开始反思中国资金在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与中国有关的企业向澳大利亚的政党提供了可观的政治献金,一家据称与中国军方有关联的公司,去年拿到了一个港口的99年期租约,而港口就在一个经常驻扎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基地附近。


5澳大利亚舆论场涌动“中国寒流”
如果最近你人在澳大利亚,也许会注意到“China”和“Chinese”在当地舆论中的热门程度有些不同寻常——看起来似乎也不太正面。


出了什么事?如果多浏览几家澳大利亚媒体就会发现,这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大串。


在澳大利亚最近播出的政治惊悚剧《秘密城市》中,一场网络攻击导致澳大利亚的航空交通管制系统瘫痪,政府立即认定是中国黑客所为(后来证明是错误的)。这一故事情节反映了澳大利亚对中国的态度。


1
政治捐款击倒知名议员




澳大利亚工党议员Sam Dastyari在党内是不折不扣的明星政治家,但他这次被狠狠地击中了。


从今年8月底开始,Fairfax等澳洲媒体开始集中报道他数次接受“有中国背景”的企业政治捐款,并在接受捐款后发表了数次支持中国的言论。


澳大利亚财政部一张发票显示,2015年Dastyari的差旅预算超支了1670澳元,随后他将账单转给了名为“精英教育学院”(Top Education Institute)的机构,该机构随后为他付清了这笔款项。




事件曝光后,媒体的挖掘并没有结束,他们发现了另一笔被认为“意义重大的”的华人捐款:另一位澳籍华裔商人黄向墨创办的玉湖集团(Yuhu Group)为Dastyari支付了5000澳元的账单,黄向墨还在Dastyari成功当选议员时送了他两瓶红酒,按照澳大利亚各媒体的报道称,赠送的红酒每瓶约合700澳元,算是价值相当不菲的礼物。


但事实上,澳大利亚政党成员接受海外政治捐献是合法的,不过有一定的限制,超出规定金额的必须进行申报。澳大利亚各州对具体申报额度的规定各有不同,但大部分州对捐献者的国籍并没有规定,对捐献的金额也没有设定上限。更何况,上面的祝敏申和黄向墨都是澳大利亚公民,也就谈不上海外捐献。


让澳大利亚媒体和舆论骚动的原因,是他们把Dastyari的“亲华”表现和这些数千澳元的捐款联系在了一起。


2
华人政治捐献成靶子


Dastyari的黯然辞职并没有让争论结束。澳大利亚前财政部长Wayne Swan公开评论认为,该事件显示海外政治献金可能“腐蚀澳大利亚的民主制度”。他对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表示:“我认为应该就政治献金所扮演的角色,以及它如何潜在地让政治决策被外国利益需求而腐蚀进行更多讨论。”


并不意外地,他们讨论的外国利益基本都是在谈中国。《卫报》以及《悉尼先驱晨报》的报道都指称,上文提到的玉湖集团董事长黄向墨与澳大利亚政界交往颇深。他不仅曾经为澳大利亚辞职官员提供工作,让他们为提出有利于中国的建议,另外还为两所澳大利亚高校捐款创立中澳关系以及中国研究中心。


《卫报》还报道称,西澳大利亚自由党分部在过去两年接受了华裔商人共50万澳元的捐款,而该分部与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Julie Bishop)关系密切。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则有一份调查报告称,在2013年到2015年间,华人机构向澳大利亚主要两党捐献的献金共达550万澳元,其中祝敏申的精英教育学院在2014到2015财年为自由党捐款44275澳元。


在这种指责声中,黄向墨通过中国媒体发文,隔空指责澳大利亚媒体的批评“莫须有”并且涉嫌种族歧视,因为他是作为澳大利亚公民进行捐款,并非中国籍。他还表示,澳大利亚官方从未按照族裔进行政治捐款的统计和数据发布,但他可以肯定,其中应以欧裔捐款为主,来自华人的捐款绝不可能占最高比重。


他还表示,澳媒在提及China和Chinese两个词的时候,语义模糊、极不严谨,并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将相关捐款一股脑地与中国政府挂上了钩。
3
商业气氛降温


在议员捐献事件发酵之后,英国《经济学人》的评论文章观察到,虽然澳大利亚对华政策没有确凿的改变迹象,但澳大利亚国内的对华舆论风向确实已经完全不同,而在经贸投资议题上,例子也早已出现。


2016年4月,澳大利亚政府否决了中国企业大康农业收购澳大利亚畜牧公司Kidman的计划,理由是后者的部分土地事涉国防,该交易违背国家利益。


同样也以国家安全及不符合澳方利益的理由,澳大利亚政府否决了中国国家电网和香港长江基建联合收购该国最大电网公司Ausgrid多数股权的交易。中国商务部随后指责该决定存在明显的保护主义倾向。




澳大利亚财长Scott Morrison则坚决表态称,中资企业两次收购都与澳大利亚国家利益相悖。澳大利亚安全部门则很“政治正确”地表示,两次阻止收购都并非针对具体某一国家。


澳大利亚国会图书馆近日也推出了一则指南,提醒议员们在处理与中国相关的事务时更加谨慎,对中国投资背后的动机“保持警惕”。


《澳大利亚金融评论》发表的一篇社论称,中澳两国繁荣的经贸往来让两国都受益,但是两国在历史、文化的制度上的差异也不允许两国进一步发展关系:


澳大利亚需要在清醒地认识中国正可疑地尝试影响澳大利亚的舆论和政策的同时,对于中国合理的担忧和期待抱持开放态度。


Australia needs to remain clear-eyed about China's dubious attempts to influence Australian opinion and policy, whileremaining open to its legitimate concerns and aspirations.


舆论的表态这么热闹,澳大利亚商界却有点不以为然。美国《华盛顿邮报》的报道称,在今年8月的一次澳洲主要商界人士聚会上,与会者对于政府否决中资收购普遍持批评态度,部分商界领袖甚至表示,这些决议都被安全机构“不必要的恐惧”主导了。


澳大利亚外交政策智库Lowy Institute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43%的澳大利亚受访者认为澳大利亚与中国的关系是最为重要的外交关系,而认为与美国关系最为重要的同样也占43%。




澳洲总理特恩布尔最近的表态也跟民调一样,这位现任总理在近期的东亚峰会拒绝在中美之间选一边站队:


“我知道现在这么说很时髦——你必须在中美之间做出选择。但现实情况是,它们两国从各个角度来看都同样是极为重要的大国。”


I know it’s fashionable to say that you’vegot to choose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but the reality is that theseare both enormously important powers in every respect.


至于澳大利亚国内舆论的风要向哪边吹,可能就不是总理能管的了。




澳大利亚毕竟是西方阵营里面重要的一员。它的思维方式基本上跟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思维方式比较相近。而且澳大利亚又是英联邦国家,所以它有很多体制跟美国和英国比较类似。


其实,细细想来,澳大利亚曾跟中国相互交往紧密,现在之所以澳大利亚人不能够理解中国,是因为在目前的国际形势下,澳大利亚会考虑:美国如果是世界老大的话,我可以跟着喝点汤,但是如果中国当了世界老大,我连汤都没得喝。


但事实上,仅中国游客就支撑了澳洲200亿的教育出口产业和470亿的旅游业。
不仅如此,中国的金融和人力资本是澳洲在未来世界经济中成功的关键因素。澳洲的市场、资金和人才的首要来源可能是中国。
澳洲没有其他可替代的选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越来越不靠谱;日美似乎注定陷入长期停滞;印度还在艰难应对结构性问题;欧洲面临有欧元会瘫痪、没欧元竞争力下降的选择。
澳洲应该与华人打交道,他们也是澳洲在跨国服务业经济中立足的一个资源。看看硅谷,那里超过1/3员工是外国出生的。在当今澳洲,1/4理工科研究生是中国人。拒绝这项资源,是澳洲消受不起的一种奢侈。
澳洲不是美国,澳洲是小经济体,无法产生足够本土劳动力在新产业竞争,如今又面临建立创新商业文化难题。尽管偶遇挫折,中国企业可能继续在澳收购。
但在一个华人觉得被当成潜在间谍和侵略者的国度,中国的创新企业是否会投资,中国的专业人士是否愿意留下来,就远非那么确定了。
拒绝中国的代价,是澳洲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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